編 後 語 ── 為什麼要撰寫《臺灣水彩歷史》?
「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1,歷史可以使人鑑往知來,而水彩史則是透過大師與名家的作品,了解風格的傳承、技法的演變,也可以藉著明瞭前輩畫家個人的繪畫心路歷程與對水彩的憧景,令後者產生「有為者亦若是」的豪情壯志。當我編輯這本《臺灣水彩歷史》時,還收到了兩封網路來函。第一封,是受邀提供個人資料參與《臺灣水彩歷史》的一位知名畫家,他是師大美研所碩士,是最成功的畫室經營者簡忠威,在此僅將信函重點摘要如下: 『恕學生直言,臺灣水彩並非如您所說的正在逐漸式微(相較於您所謂的「黃金時期」),相反的,它正在以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成長發展!為什麼?很簡單。如果三、四十年前只有幾本盜版小畫集,還有李焜培老師那本《二十世紀水彩》,就讓當時的師大美術系學生奉為圭臬,造成黃金時期。相較以前的資訊匱乏,如果網路時代,連進口畫冊都免了,古今中外所有傑作,每個人都可以輕鬆免費從網路拿到清晰的畫作,甚至示範影帶。每一位喜愛繪畫藝術的人,都可以透過網路自學水彩,都有網路舞台可以張貼,互 相影響並鼓舞著彼此。這些愛好者,逐漸成為業餘畫家,同時成為實力堅強的中產階級收藏族群。 學生認為今天,學歷、頭銜、地位、畫會組織,早已不復當年的作用,21 世紀,是個人的世紀,只要畫的夠好,( 是真的好),就一定會被看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壓制你。我相信,21 世紀的臺灣水彩畫必然會更耀眼!只是,這本《臺灣水彩歷史》,不會是我們這一代人,現在去寫我們自己的。』 閱後,我僅以「了解,並尊重。」給予回應。這篇文字,讓我有不少的錯愕;《臺灣水彩歷史》裡實在不能少了這麼優秀的一位年輕畫家。使我不禁興起如此的想法,為什麼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 另一位是1955 年次, 現今已旅居於新疆烏魯木齊的水彩畫家許分草,他於2014 年10 月在「全球華人藝術網」投稿了一篇文章,由於許君被未以具影響力的畫家身分獲邀入《臺灣水彩100 年》,對臺師大、對水彩畫壇有諸多負面或偏頗的評價,在此節錄內文如下以供讀者研究參考: 『楊恩生在專輯中以一篇短文《水彩的傳承》裡,明示“文人相輕,自古皆然”的話,我想這正是身為文化人的常態“相激相蕩”。 如他主編的《臺灣水彩調查》一書,若不相輕於蕭瓊瑞主編的《水彩畫研究報告專輯1945 年-1990 年》,如何會成書呢?有人或會質疑因為《臺灣水彩100 年》沒有選上我,我才大力批評,好啊!選上我,說不定我的批評會保守一些,這也是“相激相蕩”啊!否則如何能讓讀者分享此論呢? 楊君感嘆:「臺灣沒有水彩畫家寫水彩歷史」, 那其實是無聊且迷思的感嘆, 因為畫家當自我關心自己是否持續畫出好畫,而無須關心寫不寫畫史,真夠優質的高格畫家,全然不必去在意會不會被寫入美術史這回事。 需指出,此書《臺灣水彩調查》在“水彩教育”一欄的調查上亦出現嚴重的疏漏。如,全然未列名臺灣當代最前衛的“臺北藝術大學”。臺北藝大美術系明明有水彩選修課程,每週三到六個小時,卻被忽略,不得不讓人質疑臺師大“相輕”的心態?諷刺的是,本書封面既然明示為“水彩研究專論之一”,但從書中卻少見“研究與專論”的嚴肅性。邀幾位年齡相仿的水彩畫家的對談,直接暴露了那充滿情緒性的用語,實在談不上“學術專論”;而那樣的高談闊論,連一點點的研究性都不具備。』許分草並質疑幾位未被列 入《臺灣水彩100 年》的畫家,均有一定的名聲,卻未被委員會列入;更質疑當時臺師大跨校邀請的十一位委員的公信力。針對這番言論,恰恰見證我只能感嘆公共事務難做啊!道不同,不相為謀,許君為何不挑選當時參與其事的洪、陳、謝等委員或畫家抗議呢?或許,在水彩界我「不夠公正、不夠客觀、畫得不好,缺少影響力。」對此,我不禁想起到個人素來奉為圭臬的箴言:為非作歹的,被義人憎嫌;行事正直的,被惡人憎惡。 這兩封信中的內容更堅定了我撰寫臺灣水彩歷史的決心,才更要將臺灣水彩發展的過去種種,詳盡且真實的呈現在每個讀者面前。也希望讀者在閱讀此書時,會有" 喔!原來如此,臺灣的水彩是有如此的故事。" 這樣的感嘆及醒悟。 回想來時路,陳東元學長是開啟我想撰寫臺灣水彩歷史的人物之一,這個契機開始於32 年前(1983 年),當時他給了我一本英文版、關於水彩簡史的書。書名是《A Concise History of Watercolor》。為了將此書讀到通透,我甚至請了四位臺大外文系的學生幫忙翻譯,但因為牽涉到過多專有名詞,就算是外文系同學也未必能將書中原意表達完整。以至於事後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校稿,我獨自一人將所有和美術有關的專有詞彙逐一列出;那個時代電腦不普及,全部靠手寫排列出來再打字,這也讓我將該書中的英文內容熟讀了一遍。當時我就下了決心,將來有能力時要編撰屬於臺灣水彩歷史的書。 我們這一代是臺灣水彩發展至當下很重要的一個中間世代,不但承接了馬白水、李焜培等大師,接續起簡忠威、王文琮、程振文等後起之輩。悠遊於水彩的世界中了超過40 年,由我這個青壯輩來撰寫臺灣水彩歷史,豈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亦是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志豪情,承先啟後的一肩挑起這個擔子。此書的撰寫,希望的是實事求是,書中資料皆盡可能的實地採訪這些水彩畫家,藉由他們的口述歷史(Oral History),重新呈現出臺灣水彩的興、盛,與振衰起敝的期望。 從訪談之中,我們可以窺知這些前輩與名家每個人的獨特性格與作品風格。是否我這個學美術的適合來撰寫水彩歷史呢?若不是學美術的人,沒有受過正規的繪畫基礎訓練,是否能深入、客觀地陳述歷史呢?若是學美術史的來寫,也必須透過口述歷史的研究方法,筆錄、錄音、錄影,紀錄受訪畫家或其後人,精準的陳述其人、其藝。當然絕不可掉入編著者先入為主、以偏概全的泥沼。 而無須關心寫不寫畫史,真夠優質的高格畫家,全然不必去在意會不會被寫入美術史這回事。 需指出,此書《臺灣水彩調查》在“水彩教育”一欄的調查上亦出現嚴重的疏漏。如,全然未列名臺灣當代最前衛的“臺北藝術大學”。臺北藝大美術系明明有水彩選修課程,每週三到六個小時,卻被忽略,不得不讓人質疑臺師大“相輕”的心態?諷刺的是,本書封面既然明示為“水彩研究專論之一”,但從書中卻少見“研究與專論”的嚴肅性。邀幾位年齡相仿的水彩畫家的對談,直接暴露了那充滿情緒性的用語,實在談不上“學術專論”;而那樣的高談闊論,連一點點的研究性都不具備。』 許分草並質疑幾位未被列入《臺灣水彩100 年》的畫家,均有一定的名聲,卻未被委員會列入;更質疑當時臺師大跨校邀請的十一位委員的公信力。針對這番言論,恰恰見證我只能感嘆公共事務難做啊!道不同,不相為謀,許君為何不挑選當時參與其事的洪、陳、謝等委員或畫家抗議呢?或許,在水彩界我「不夠公正、不夠客觀、畫得不好,缺少影響力。」對此,我不禁想起到個人素來奉為圭臬的箴言:為非作歹的,被義人憎嫌;行事正直的,被惡人憎惡。 這兩封信中的內容更堅定了我撰寫臺灣水彩歷史的決心,才更要將臺灣水彩發展的過去種種,詳盡且真實的呈現在每個讀者面前。也希望讀者在閱讀此書時,會有" 喔!原來如此,臺灣的水彩是有如此的故事。" 這樣的感嘆及醒悟。 回想來時路,陳東元學長是開啟我想撰寫臺灣水彩歷史的人物之一,這個契機開始於32 年前(1983 年),當時他給了我一本英文版、關於水彩簡史的書。書名是《A Concise History of Watercolor》。為了將此書讀到通透,我甚至請了四位臺大外文系的學生幫忙翻譯,但因為牽涉到過多專有名詞,就算是外文系同學也未必能將書中原意表達完整。以至於事後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校稿,我獨自一人將所有和美術有關的專有詞彙逐一列出;那個時代電腦不普及,全部靠手寫排列出來再打字,這也讓我將該書中的英文內容熟讀了一遍。當時我就下了決心,將來有能力時要編撰屬於臺灣水彩歷史的書。 我們這一代是臺灣水彩發展至當下很重要的一個中間世代,不但承接了馬白水、李焜培等大師,接續起簡忠威、王文琮、程振文等後起之輩。悠遊於水彩的世界中了超過40 年,由我這個青壯輩來撰寫臺灣水彩歷史,豈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亦是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志豪情,承先啟後的一肩挑起這個擔子。此書的撰寫,希望的是實事求是,書中資料皆盡可能的實地採訪這些水彩畫家,藉由他們的口述歷史(Oral History),重新呈現出臺灣水彩的興、盛,與振衰起敝的期望。 從訪談之中,我們可以窺知這些前輩與名家每個人的獨特性格與作品風格。是否我這個學美術的適合來撰寫水彩歷史呢?若不是學美術的人,沒有受過正規的繪畫基礎訓練,是否能深入、客觀地陳述歷史呢?若是學美術史的來寫,也必須透過口述歷史的研究方法,筆錄、錄音、錄影,紀錄受訪畫家或其後人,精準的陳述其人、其藝。當然絕不可掉入編著者先入為主、以偏概全的泥沼。 楊恩生 南胡柳葉菜 56x56cm 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