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返鄉-----四十二年
自從陳東元學長發起返鄉尋根之旅活動，即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日夜盼望又期待又怕受傷害.魂牽夢掛的故鄉，我終於要踏上四十二年不見的故鄉。 家住南投，是此次尋根距離最遠的旅人。早一天，約了學姊朱秀貞在孩子的陪同下，提早一天進駐羅東，以備尋根之旅的第一站---寒溪國小，寒溪國小乃大元國小母校，是日大家懷著雀躍的心情團聚，由於分手時猶懵懂之少年，今日一見，大家已幾近耳順之年，見到學長學弟，大家猜一猜，驚訝聲此起彼落，好似大家通過了”道心門”去老返童，吱吱喳喳的寒暄吵個不停，眾人皆有寵辱皆忘，彷彿又返回童年的時光隧道。 本次活動分兩站：一站在寒溪國小聚會，有些同學因個人因素無法由古魯徒步上山至四公里，故於拍完大合照後道別，而我心繫著是接著的七小時路程，這把老朽之骨是否足堪負荷，而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踏上歸鄉路。 首站“古魯”昔日是山區與平原的連絡管道.從山上砍伐的木材自“中間”索道以下改以卡車運出的集散地，是往日繁榮的“鬧區”，今日只剩一泓清水慢慢流供憑弔，早年的一次大淤塞水災，沖走了多人的身家性命，也沖走了我的回憶，大自然的力量才是至高無上，無遠弗屆的，人實在太渺小了，唯有畏天敬人才是自處之道。 古魯與中間之間，原來只隔一山谷，以前都是坐流籠，所花時間約只有5分鐘，在往日坐流籠，原本會緊張的手心冒汗，但多坐幾次後，反而漸漸能體會凌空虛渡，睥昵一切的快感，而漸漸的愛上坐流籠，但昔日的5分鐘，今日卻得艱辛跋涉三小時，唯在三小時中，一路在茅草中摸索前進，一路笑著與昔日同學學長學弟們堅毅的挺進，如遇不良地形，手牽手，心連心，這不是往日共同扶持，對抗命運的甜蜜回意嗎？這不是小時候我們經常的爬流籠路經驗重現嘛！真一樂也。 到了”中間”只見片片樹林，而不見曾經有人在此活動的遺跡，唯有馬路兩旁散布無數株的劍蘭及路中的水芹菜述說著這裡曾經有一聚落的人家，而昔日的繁榮，已淹沒在漫漫荒山樹林中，無跡可尋了，“中間”因位於兩座流籠中間而得名，往上便是鞍霧，搭索道亦只需5分鐘，便能跨越山谷而至，然自索道廢棄後，開闢了古魯林道，依著林道便可循荒廢的林道直上昔稱二百崁的四公里苗圃我們花了近四小時才到達苗圃，昔日的整齊劃一之苗床已不見，唯留擁擠枯瘦的森林在做殘酷的掙扎，而昔往錯誤的林業政策，使得幾十年的柳杉已垂垂考矣，不似檜木林參天地之化育，曾嘗言：不仁者而在高位，猶播其惡於眾也，可不慎哉。因昔日有一同學陳鳳美家住兩百崁的苗圃，特尋其蹤，唯有漫天森林，蹤跡已滅，無蹤可循，心甚愴然。 到達昔日校園，天已將暗，且已走了近七小時，雖近鄉情怯，想一睹為快，奈何林深不知月，一片荒草碧蓮天，掩沒在荒煙中，惟有期待明日再撥草尋根，找尋深埋心底的回憶，來滿足饑渴的心靈，晚上昔日大家庭再聚，雖不完整，但有阿公有孩子其樂也融融，人生難得的高峰經驗再苦再累都值得，我14屆同學來了7人，五人上山，是族群最大者，戲言在開小型同學會，惟昔日頑童今日紅顏改，今日相聚已隔四十二年，下次重逢何夕?秉燭談心，雖身心俱疲.雖看著國小同窗，今以不惑之年，感慨良多，有緣千里相聚，惜福互勉於睡夢中。 第二天為懷舊之旅─“四公里〝四公里〞為昔日大元山之心臟，一切設施以四公里為最，然一切盡在荒煙蔓草中，往日一大平台今日亦蛻變為一片荒林獨向黃昏，重要建築雖有跡可循，然總給人不勝噓唏之感，以前送走路生晚自習回家只要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卻高遶低鑽迂迴走了二個小時，下午再回工作站巡禮因木造建築已毀於火災中改建用石棉瓦今也已殘破不堪，野豬排餘滿地，已變成山豬之樂園，隔壁之大元派出所亦是殘破廢墟，大元招待所更坍倒在地，昔日之芳華已逝，留下殘軀片片，歲月之推移不勝噓唏！而心目中的大元國小在鼎盛時期規模涵蓋上中下三層平台及建築，而今上層禮堂及學生宿舍一只留下基地在荒草樹下述說這裡曾經是學生活動的重心，中層水泥教室三間亦在50年來地形變動中化為危樓而放棄使用，然雖危屋今日卻再庇蔭遊子二宿、躺於此儘情回憶，最下層為學校基地原有檜木造校舍六間，然經地層滑動教室地基已不見只能約略憑想像這就是我們活動的操場及教室是讓我們神魂嚮往永恆回憶的地方，而原來的株株小樹今已古木參天，故天下沒有守恆不變的道理。邀同班同學張平東、游麗珠、許春美、朱秀薇與程鈺娟老家殘影合影後將贈送給未能上山的鈺娟同學憑弔並於晚安中甜蜜入眠。 第三天，集體唱完校歌後不禁心酸起來，就要踏著歸路與昔日的人事物一一道別，走在昔日只有芒草的山坡如今生態大變，樹木參天不見天日，頭角崢嶸，昔日近在眼前而遙遠的溪底卻用40分鐘而下降至溪底，走入溪底心情逐漸沉重，宛如〝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頻頻回顧，腳步如鉛，別矣母校我永遠記住您，不知相見何日，、這兒曾有我最美好的回憶也有大家共同的歡笑與淚水是童年生活的軌跡。 本以為溪底如同往日，憑著記憶逕尋往日遺跡奈何物是人非變矣，還好我已捕捉美好的往日情懷藏於心中，再攀五個小時最驚險之斷崖峭壁始達中間三岔路，大家皆言驚奇刺激但我心已沉重，悵悵然歸，別矣母校及我敬愛的同學！我的心靈會常回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