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毓秀,在詞彙裡的含意是:鍾:凝聚,集中;毓:養育。凝聚了天地間的靈氣,孕育著優秀的人物。指山川秀美,人才輩出。
黃山腳下,指的是明、清時期及其之前的徽州,徽州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行政區,於宋宣和三年(1121年)由歙州改名而來,下轄歙縣、黟縣、休甯、祁門、績溪、婺源六縣,治所在歙縣。元升為「徽州路」,明清為「徽州府」。1987年徽州地區改名為地級黃山市,徽州行署同時改為黃山市政府。繼民國38年婺源縣改隸江西省後,重要屬縣績溪縣改隸宣城地區。
10餘次前往黃山探訪,也經過20餘年思索,想畫出一幅涵蓋具有黃山之美景及徽州文化的畫作,但是始終無法實現,蓋因都以西洋繪畫觀點著眼的緣故,最近觀賞張大千《廬山圖》後突然有所理悟,何妨以中國水墨畫常用的“造境”手法來構圖,終致獲得奇效。
張大千先生終其一生未嘗親履廬山,他反而可以獲得神遊式的想像自由,不但可以將他從古人的詩文、廬山的地方誌以及圖片,與他一生遊歷所得的胸中山水相結合,創造一幅合乎他理想的胸中廬山,而且縱情恣意盡性揮灑,甚至超越「師自然」的範疇,而達到中國山水畫所謂「師心」的最高“境界”。
造境”觀表明,文人們不滿足于對自然景物的表面書寫,也不滿足於為了藝術而藝術所激發的語言遊戲,而期盼外在世界與個體內在理想世界之間搭建一條路徑可以互通往來,將或失落或愉悅的心境轉換為親身所處之景觀情境,將眼見的自然物象轉換為象徵性符號性圖式來表達作者內心完滿世界的預設性場景,實現自身與天地融合,確立一種詩意靜觀的自然觀。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靜觀式自然觀呈現了內在平安與愉悅是建立在觀者心境之上,預設一個“完滿之境”的可能,在客觀上規定了將自然萬物作為普遍啟示的源頭。最能表現其精神的就是我們所熟悉的傳統山水畫,微小人物情景與氣勢磅礴成巒疊嶂的山水構建起獨特的“天人合一”之視野異象,傳遞出一種淡泊逍遙的人生境界,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完滿理想,這是中國古代文人對人生狀態、理想心境在繪畫詩詞中的追求,這樣的理念也因此在自給自足的文化歷史中沒有發生較大變動。
我覺得世間最偉大的是“愛”,愛是與生俱來的,是人性的特質,如果人間充滿“愛”,必定沒有戰爭鬥狠,意味著關懷、熱情,作為尊敬與順從的表達,這種愛可以藉由禱告、服務、良好品行與個人犧性表現。所以我選擇的漁粱壩景物裡有母親對女兒舐犢孺慕之情的鏡頭,最後再以祖母含飴弄孫表示生命的延續做為此畫的結語,同時更是精神傳承的向上延伸。
這幅畫在以西畫做為創作的藝術家眼裡,可能會遭致批評,完全不合乎“寫生”的要求,個人認為“寫生”只是學習的過程,一旦藝術家精研素描、色彩學、透視學、藝術史、美學、造形原理、哲學、解剖學、構圖學……,最終必能妙造自然,優游在絕佳的情境、心境、意境之中,重新營造“心畫合一”的境界,不必拘泥呆版的外在形式。此《鍾靈毓秀的黃山腳下》作品,想實現實中帶虛,繁密而不蔽塞,神氣完足,一如石濤所言:「或真或幻,皆是我筆頭靈氣。」。
張大千先生的縱情恣意、盡性揮灑不正是我輩藝術家追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