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藝術評論家 鄭治桂
藝術的價值,在開啟視野,發現美;是啟迪悟性,接近智慧,更是鼓舞感性,昇華性靈。
而繪畫以形象,以色彩,豐富雙眼的記憶,更以真情誠意,感動人心。
面對一張畫,難道不是在繽紛悅目的形色中,探觸到人心的內在,看見真情?陳東元的繪畫,彷彿教人俯見鄉情濃厚的土地上,自在躑躅的雄雞,又教人昂首仰望崇山之顛,翱翔穹蒼的巨鷹,交迭出現在巨大的風景或是熟悉的角落中,散放人與自然依存的信息。
陳東元是1970~80年代師大水彩黃金年代的領頭羊。
他借鏡美國懷鄉寫實大師魏斯(Andrew Wyeth)的表現,經由後來者影響了台灣超過三十年。
他的繪畫並不在於描繪逼真,卻在傳達真實情感;他的畫源早自個人的成長經驗,從一開始便注入了內在的情感,從懷鄉寫實繪畫中引發共鳴的個人情懷 。
陳東元在淡出水彩畫壇後的1991年1995年之間,開啟了「禪靜」系列的油畫創作,他沉澱鄉土的情感,更深一層地浸入生命的思索。
懷鄉的溫情開始抽離,生活的繽紛調子轉寒,他的意象,也開始從台灣的鄉土影像拓展到大陸的重山大水。
在畫裡尋找寧靜的角落,和諧的生命互不相擾,甚至孤獨寂靜。這是他的異鄉之夢,他曾在細小生命中看見天真純潔,在生命轉換的剎那思索無常與有數,在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心境中,看見他的夢鄉浮現在畫布上。
可以誇飾強調但從不直接抄襲;美感的自由心證,全憑創作意念與美學的堅持。
他眺望高遠的天空,縱騎敻遼草原,山水壯大胸襟,但異鄉所見,亦不脫人情物語。
他的畫總牽繫著人倫親情與土地的情感,景致雖有大陸山川與海島風物之別,卻從不囿於島嶼的視野,總偏好注目大自然與人的關係。
靜觀其畫境氣息,沉鬱而不粗豪,看畫裏奇峰矗立霸氣逼人,卻無暴烈驕氣,甚至在大山水中,別有能量蘊蓄,幽光曖曖含藏,而內斂溫情。
畫格常見於人格,畫家秉性堅毅,總是寧狷介而毋狂傲,手筆果決明朗而不誇飾,寧簡單毋雕琢,寧非畫格。
自然人倫蘊藏畫理,畫者但憑秉性感受,或是學而領略,也終需頓悟,進而得見山川有靈浩大而莊嚴,退知凡俗生活卑之而無高,一念轉而見奇;無非順應自然,守柔而不爭,畫理何獨不然?
將藝術創作鐫入骨髓,刻進生命之中,將繪畫視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月落日出赫赫光輝 耀照天地氤氳靈氣,胸懷高山大川之魄 巍巍巨嶽自顯崢嶸。
冷冽寒風呼嘯 明澈天空晴亮 雪嶺雲海滔湧陽光輝映,我欲縱馬馳騁 我將展翅翱翔 我追逐疾風並擁抱藍天。隱密森林呢喃 巖峻巉岩聳矗 廣袤湖潭深邃雲霧輕飄,我曾聆聽傳說 我正緊握美夢 我吟嚎長歌與蒼鷹齊飛。
一日之求 毀譽不計 心安理得 安然入眠,一生所願 遨遊天地 了無虧欠 無忝所生。